[琅琊榜|睿津、靖蘇]《雨漲秋池》10
09 若不撇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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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 乱雪拂身
他灼灼的视线被暖黄的灯光刺痛，温热的心也被硬生生剜出了个口子。
他后悔吗？萧景睿自问着，后悔掀开那名刺客蒙面的黑布吗？
他不后悔，如果他当时没有揭开那张面巾，他就无法揭开谢玉中立的面具，直面冲击的现实开端。
看着萧景睿一脸不可置信，梅长苏遑急地按住了萧景睿的肩：「景睿，就当今晚没有来过雪庐。明天约豫津出门游玩一下，放松放松心情，一切就还是原来那样。你不要胡思乱想，让你母亲担心……」
明白梅长苏这是在担心他，萧景睿闭了闭眼，随后凝眸正色道：「一切……真的可能还是原来那样吗？我不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杀你，我只想知道，你为什么要卷进金陵城这个漩涡中来？你本是我最羡慕的江湖人，无拘无束，自由自在……」
「你错了，世上本没有自由自在的人，只要一个人有感情，有欲望，他就永远不可能是自由自在的。」梅长苏打断了萧景睿，神色肃然，让萧景睿有了个错觉，仿若这才是梅长苏真正的样貌——凛然，甚至肃杀，而非平素所见的温文儒雅：「景睿，你并不是我，不要替我做判断。」
萧景睿凛了一下，似乎隐约明白了梅长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。
——他呢？他又后悔吗？后悔卷入这金陵的无情之中？
对方又回到了清淡温雅的模样，将他引到了一旁的桌边，替他倒了杯茶：「你只要守住自己一份真性情，什么事情熬不过去？就像外面这雪，虽然看起来越下越大，但你我都知道，它终究还是要停的。」
萧景睿苦涩地笑了下。是了，他明白的，他早该明白，言豫津看事情总比他通透，无论是谢玉的立场，或是梅长苏可能遇到的危险，甚至是自己可能受到伤害的事，全部都被对方一一料中。他心中一直以来坚信的那一块、那一座伟岸的山，似乎已经开始逐渐坍塌。
没有接过那已经开始降温的茶，萧景睿又暗了下神色，便向梅长苏道别，有些蹒跚地离开了雪庐。
看着接二连三在自己的三言两语后迅速变得步履不稳的背影们，梅长苏除了心疼和暗自祈祷，也别无他法。
他想要自由吗？如果可以，他也想要抛开林氏，安然游山玩水，甚至幼时同萧景琰遥不可及的江湖梦；可他现在一来不是林殊，二来却仍是林殊，肩负着的近有林氏忠名、七万冤屈，远有大梁国祚、江山社稷，他又岂能安生？
他也不知道方才那一番话妥不妥当。让现在的自己伤害对方，或许未来萧景睿在面对更残酷的现实时便不会感到太过心痛；将现在的萧景睿交给言豫津，或许未来萧景睿能够更快意识到、更加珍惜这份情意，那份他来不及抓住的情意。
也许很自私，但是这是他在雪冤之外，微不足道的愿望之中最大的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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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弼闷闷不乐地将半身倚在石桌上，也不管自己平日爱酒成痴的模样，净是拿茶来一壶壶地灌，像是这样就能将自己灌地清醒一些。
看见萧景睿来，他也没打算躲，一方面是他觉得萧景睿即使不是世子，也应当知道这件事，以防未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；一方面则是面对他最景仰的大哥，他也希望能够从萧景睿口中得到一些能够开解他的话语。
不过他也没想到，自己最先开口的，居然是半调侃的话语：「你以为我是豫津呢，闯了祸要你背。」
听见萧景睿有些不悦的哼声，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现在闷闷不乐到连母亲都在担心，萧景睿或许会再多贫几句，想办法调侃回来。
不过对方果然不愧为那个心实的大哥，依然非常担忧他的状况，甚至引用了梅长苏的话语来安慰他。虽然他看不懂萧景睿眼中那笃定与失望究竟是什么，却依旧得到了宽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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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梅长苏乔迁到了苏宅，言豫津感觉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古怪了——萧景睿沉默寡言不说，连谢弼都无精打采地，让他一个人虽然侃侃而谈着，却无时无刻不注意两人的动静。
连梅长苏都注意到了两人的不对劲，帮着劝三人出京去虎丘温泉散散心。
于是他一边笑着打趣谢弼不像萧景睿是个闲人，自然能说走就走，一边瞄着谢弼的反应，果然谢弼立刻说了好，连一点犹豫也没有。
萧景睿的柔声安慰和谢弼面对萧景桓到达苏宅时的反应，都让言豫津立刻意识到不对——许是谢弼犯了什么错处，让萧景桓将他隔在幕僚之外罢。
于是离开苏宅后，他便缠着萧景睿一通乱玩，顺道打听了一番，不想除了知晓了谢弼突然闲下来的缘由，也在自己的追问下断断续续地听闻了梅长苏在雪夜遇袭之事。
「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找我吐吐苦水也好啊！」言豫津猛地立起身，险些将手中的酒杯翻出去：「萧景睿，你很行嘛！连苏兄让你来找我的话都不听，你到底在想什么啊！」
不想言豫津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，谢弼立刻抓着他，想将对方按回座位。可他一介书生，怎能和这有武功在身的人比？手马上被言豫津挣脱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面颊有些红——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醉的——的对方愈来愈接近萧景睿：「你是不是觉得苏兄在逐渐推开你？你不甘心嘛！可他是——」
看见萧景睿动摇不安的眼神，言豫津突然停住了话语。 「他是为了保护你」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，一来不能确定苏兄这么说的真正用意，二来他也不确定萧景睿对梅长苏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。仰慕，或是倾慕？
——也不看看从没把你推开的是谁。
言豫津咬了咬牙，晃了下身子，便听见萧景睿担心的叫唤与他是否想要回侯府好生歇息的询问，言豫津突然笑了开来：「回啊！当然回！不过不是言侯府，是宁国侯府……」
萧谢两人立时愣住了。看着已经趴倒在桌上的人，又想言侯近几日也都不在京城，干脆让谢弼派人向言侯府说一声，自己将已经开始打鼾的人背了起来，一步一步回到了宁国侯府。
将言豫津安顿在客房，萧景睿替对方掖了掖被角后准备回身离去，不想衣角被对方突地扯住，于是跌在了被褥上，幸而他眼疾手快，才堪堪撑在言豫津身上而非整个人扑上去。
然后他才发现，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认真看一个人的脸了。初见时，言豫津直接昏倒在他眼前，他也来不及细看，照顾对方的时候，才发现对方有着漂亮的桃花眼与粉嫩的双唇；最后一次这么仔细看，怕是近十年前、言豫津大病未愈的时候了。
现在呢？酡红的双颊还未褪去，越发衬得对方面庞白皙；眼尾的一点绯红，又将精致的面庞缀得更加美丽。直到感觉到喷在鼻尖的气息，萧景睿才终于回过神来，将两人的距离拉开，拨开了对方的手，回到自己的卧房，检讨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喝高了，才会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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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水光瀲灩
有點過渡，還給謝弼多了點戲分~然後下章就是一直想寫的溫泉了!
桃花眼的部分，我一直在想要給阿蘇(胡歌)還是豫津，因為兩個人分別是現實跟小說有桃花眼的特徵。但是後來我發現阿蘇如果是桃花眼沒辦法表達出清冷的、有時自暴自棄的形象(反正就是我能力不足駕馭不了(倒))，所以就給了有著千萬種風情無法與人說的豫津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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